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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低吟或独语
2022-10-01 17:20:44    来源:山西日报

终于读完了闫文盛的新著《灵魂的赞颂》。这是一本沉甸甸的书,是《主观书》(《主观书Ⅰ:我一无所是》《主观书笔记》《灵魂的赞颂》以下文中均称《主观书》)系列中的一本书,属于闫文盛的思想之书。

依然记得从前阅读《主观书Ⅰ:我一无所是》时的感受:闫文盛的文字充满紧张、撕裂、纠结的张力,一种不歇不休的思辨。而到《灵魂的赞颂》一书,叙事格调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叙述变得从容、和缓,叙事更加细微,语言更趋诗意。

在万物之中,他在寻找那些相似的灵魂并以此为契机与他们重逢,找寻属于他们“共同活着”的鲜活又亘古的灵魂之间深入的对话,“在万物中,只有思想的奇观才有价值”,这是闫文盛所追求的,是以又在“我的异地他乡”写下“对他们的思念”,写下与他们无数次灵魂上的邂逅、重逢、共识以及对他们的赞颂。他们是尼采、本雅明、卡夫卡、凡·高、佩索阿、罗扎诺夫、昌耀。事物的永恒性和不确定性让他痴迷地求索,也许永远没有答案,也许永无止境的书写才能抵达,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与他们无限地接近、契合,这是他无穷地写作的动力与根源。

在《读本雅明:论自我毁灭》中,闫文盛写道:“自我毁灭有时出于绝望和厌弃,有时出于思想的沸腾,有时却只能简单地归因于对世事的较真。”对生命存在的洞察让他更多地感知虚无与幻灭,这让他在看清万物本质后更加心无旁骛,更能洞悉并获得了一种力量,内在的柔韧、敏感和坚硬,这种不断寻找、求证,逐渐清晰的认知让他既清醒、矛盾又撕裂,这或可看作他的一体两面。思想上的矛盾与释然,成就了他的精神轨迹抑或是精神归属,他为此不停地书写。“我似乎生活在虚实结合的第三地带,我所有的经历的时间中的注目都是空的。”而有时,他又说:“我相信虚无中诞生是我们一切艺术家的启示录。”无限的灵魂和思想是永生的、鲜活的,是他在异地他乡的认知和抵达。在《形式的外衣》中,他又写道:“让自己长出甲衣,把坚硬的生活的墙都划疼,何况这原本就脆弱而贪婪的人性呢。”这或是他与生活的对抗和妥协。在写给佩索阿的一封信中,他说:“一个内心充斥了饱满而充盈的生命感觉的读者很难进入佩索阿的失落的写作世界。一种过于安定的心情对阅读佩索阿毫无指引。”这或可看作是闫文盛创作心路的一种轨迹。他的写作幽僻远瞻,对世界的失落、判断、孤独,让他与生活保持着一定程度的疏离,从而形成了闫文盛式的写作。“我以为佩索阿的书写,几乎便是一种失落的永恒,他令我们对他产生烦闷的同时又激励了我们的阅读。因此这种令我们要发疯的艺术,打开的是一枚枚‘情绪的阅历’的针眼,在阅读真正进入的时候,我们就得无所畏惧,哪怕他充满了绝望感的文字会使我们的心灵滴出血来。”“我被一种自我观察和思虑的潮水所淹没,面对生死、情感、心绪的稳定性都多有抒发;但有时我又坚信这些自我都是小的,因此心怀行走天下、放旷野外的不合格的理想……我们始终被一种日常性的生活吸引过去,在幽微的笔触中书写着我们在宇宙生涯中的起点和共鸣。这种共鸣是孤寂的无限缩小,因此我们不可能有根本性的交流(因为拒绝交流)。”这封写给佩索阿的信,或可作为阅读闫文盛《主观书》系列的敲门砖,其中有他夫子自道式的写作缘由、阅读感受、启发,正如其所言,既受益于此而又与此不同,如果有什么相同的话,那就是二者基于精神层面的挖掘以及灵魂深处的独语。闫文盛写出的是对这些灵魂的理解与认同,以及通过对写作来完成的对他们不朽灵魂的致敬,是以有了这辑《灵魂的赞颂》。

一直以来,闫文盛用一种奇崛的想象力创造和记录着他的所思所想,既飘逸空灵又有奇幻迷蒙。书中他的思绪漫漶,时而抒情、吟咏,时而一遍一遍地拆解、回旋往复。即使是一些主题很明确的叙事,比如《祖父》《青蛇》却也写得抽象隐晦。文中以漏斗、飞箭之有形,写无形之时间的迅逝和消亡,在那里消逝即死亡、即永恒。他的叙事,始终弥漫着一种虚无的氛围,诗意又无所指,对于死亡、消逝、时间、永恒,他只是一味地描述,文盛似乎很享受灵魂之上的审视与对立。在《中国诗人昌耀》一文中,之前或有议论评述,忽而变作梦呓般的自语,变成闫文盛式的诗意般的句子,抽象又隐晦地表达自己的心曲。“时间过得真快,我如今沉睡在此。我梦中惊醒你,你还在不在呀。你知道我的鲜血也知道那淋漓的尽头。你知道如何行云也知道如何布雨。”这样的句子,在书中无所不在。跳跃隔空的对话,灵魂上的投契,时间过滤文字成为文学,成为他们之间的心领神会。空灵、诗意和那些形而上的低吟,决定了《主观书》系列成为小众化的阅读,这不仅意味着对读者的挑剔,还意味着对时间的汰选(留在文学史上的作品是需要用时间来检验的)。从这一点来说,一味地追求幽僻,文盛或还需要警醒,即使是从心灵上衍生出来,终究还需要落地,灵魂需要飞翔,悬停也需要着陆。

《灵魂的赞颂》虽然延续了《主观书》系列的无材料写作,片段化、思想式絮语的特点,但风格相较之前的殚精竭虑式的撕裂、大起大合的悲怆,格调明显变得舒缓,叙述也更加风轻云淡。在这本书中,有时只需体验一种情绪的真实,无需读懂。有些章节,虚无玄幻又是他的理想之境,《教育诗》可以看作是他写给母亲的赞美诗。《回廊,狂风》写时间之力,在一种回旋式的叙述中,重复着一种虚无的气息,轻缓而又无甚着力,分明就是一种想象式的絮语。《灵魂的赞颂》中,他滔滔不绝地写下迷茫、惶惑、明了、透彻,如先知般的断语,“我写下万物的缄默,或许,这便是那最初的对抗及最后的永恒?许多时日,我流连及此,类同谵妄病人。无数昔日的片段汇拢,而未知更似永恒。”在《双重生活》中,他写出矛盾与对立、精神与物质、沉寂与洞察。《我一无所知》中他的思绪陷入一种往复,文字更像散落的诗行,叙述并无结论,只是一味地陷入自语式的陈述,对世事的认知、对自我的辨析。他所言的“一无所知”在于一切没有答案,一切即是答案。《灵魂的孑遗》中,他是孤高的,不需要有人懂得的,时而他又是孤独、困惑的,希冀期逢知音,更多的时候,他在意的可能是灵魂之上的歌哭无尽、自由无羁,这或许是文盛所追求的,或者说是《主观书》系列写作的意图。

如果说第一辑《灵魂的赞颂》是对那些伟大灵魂不朽著作的赞颂和投契,那么《肖像的诞生》这一辑或可看作是属于闫文盛《主观书》系列的创作谈。其中有他的创作初衷、所经历的生活,对人世的认知、困惑、写作的终极目的、写作野心以及其所秉持的创作理念。在长达十余年的《主观书》系列写作中,他一次次地写下灵魂的呓语,如迷幻如梦语如赞颂,虚妄诉求独白、思想的洞察,而《主观书》系列亦成为他精神的栖息地。时间速朽,文字立此存照,让我们拭目以待,期待在时间的长河中,这些灵魂的低吟或独语成为文字酿造的黄金。(胡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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