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漂”在北京的我来说,做饭似乎是少有的可以“省钱”的娱乐方式。周末早上睡个懒觉,接近中午的时候,到周边的超市或者菜市场采购,然后做一桌自己喜欢的饭菜,我会感觉一周紧张工作带来的疲惫瞬间被治愈了。
在我最爱的众多江南味道中,绕不开的是东坡肉,它也被叫作红烧肉,是多少游子记忆中父母的拿手菜。一道食物,恰与中国文学史上颇有盛名的人物联系在一起,想想都觉得甚是风雅。也因为如此,我会在周末的时候,挤时间做一顿红烧肉犒劳自己。
单独吃红烧肉,会有些油腻和单调,所以一定要搭配上主食,比如一碗米饭或者是荷叶饼。《淮南子》有云,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若谷、肉兼食,岂不是智勇双全?在岁月的积淀下,这世俗的期望,将此种搭配渐入人心,形成一种饮食上的审美。
上升到审美的高度,其制作工艺也就变得讲究和复杂起来。不过,即便这样,也难不倒一个做饭小白,这个时代,网络上很多做饭视频,还有很多新式调料,都可辅助你轻松做几道像样的菜。
中餐的做法自由而包容,每个人都可以尝试加入自己的理解,形成独特的味道和风格。如我这样的理工男,也会形成“理工做饭法”。比如备菜,我会在正式开做之前,将要用的食材清洗、称重,并计算出需要调料的量,一份一份盛放在小碗里。准备工作完成,厨房的台面已摆就若干分门别类的盘盘碗碗。
对于一个初学者,做红烧肉难点无外乎两个:一个是炒糖色的火候难以把控,另一个是肉还有葱姜蒜末不好切,太费时间。好在可以买现成的料包和切好的葱姜蒜末。我需要做的就是:上灶,开火,做菜。我通常会播放着喜欢的音乐,并根据音乐节奏,把准备好的食材,按顺序焯水、上色、送进电压力锅。当听到厨房里隐隐传来上汽声,闻着浓郁的肉香,幸福感油然而生。
说来奇怪,我做出来的红烧肉味道,居然和父母做的味道很相似。我的厨艺当然不是跟父母学的,之前的很多年,我是完全不做饭的,也不会做饭。直到疫情期间,不得已才开始学习:我跟着网上的视频,不时地暂停一下,记一下笔记;视频结束后,再把做菜的每一步整理成可以实操的实验步骤,一步一步条理清晰。这样,一道菜就算是学会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根据味道,动态调整食材和调料的比例,并记录下来数据。几次之后,一道菜就调整到了我心中最完美的味道。
在很多人的记忆中,最美好的味道,就是童年时一家人一起吃饭的味道。对游子来说,那更像是一种血脉里的乡愁,它种在我们的记忆深处,与团圆、安定、温暖、幸福等美好字眼联系在一起,带给我们说不清道不明却又久久萦绕于心的怅惘和感动。
做饭于我们,很多时候,都更像是慢慢找寻幸福记忆的过程:味觉溯流而上,找回温暖的回忆,鼓舞和慰藉孤独的自己。这一份家的味道,通过一粥一饭传承下来,它来自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来自我们的父母,将来再由我们传给自己的孩子……虽然做饭的方式、使用的食材都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但始终不变的,是我们对于幸福的回味,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张振)